死绝凶煞地
当朱屠户押着柳千机一行人来到乱石滩的时候,正是第二天早上的卯时,借着依稀的星月之光,朱屠户也猜疑自己是不是来错地方了——这片乱石滩周围是三座狰狞的风化石山,向东的一面仍是一面断崖,乱石滩的地面上更是惨不忍睹,尽是被山洪冲下来的尖利山石。就这个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,怎么会是全国第一吉地?
朱屠户望着一片死气的乱石滩,问牛彝道:“牛先生,假如把陵墓建在这片乱石滩上,他的后人会呈现什么结果?”
牛彝冒充咳嗽了一声,说道:“假如把遗骸葬到这里,那么他的子孙必将哀寒彻骨,身受砍头断足之刑。总之,一定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!”
牛彝讲完,回头望着乱石滩正中一块三四丈高棺材形状的石头道:“假如我没看错的话,这片乱石滩最死的绝地,就在这块突兀的大石上!”这块大石外形酷似一口大棺材,远远看去,清楚地可以感受到一股疹人的寒意。
朱屠户狞笑一声道:“好,就将黄巢的骨灰葬在这块棺材石之上!”
柳千机一听,急忙恳求道:“朱将军,不可啊!”
朱屠户哪里会听柳千机的恳求。他猛地一挥手,柳千机被他的手下用肩头扛着,一行人顺着棺材石正面一道舒缓的石坡,爬到了棺材石的顶上。
这块庞大的棺材石竟是一块冷石,站在石顶,众人都以为一股凛烈的寒意自脚下袭来。朱屠户用宝剑斩下了一块石头才发现,这块庞大的棺材石竟是一块天然的冷玉!假如把这块冷玉切成小块,运到山外,倒可卖个大价格;可埋诸深山,恐怕也就等同于顽石了!
冷玉石的顶上有一方六尺深的凹坑,凹坑中接满了半夜的露珠,除了这个水坑,石顶上就只有厚厚的一层鸟粪了!
朱屠户打开那个九龙瓷坛,将里面的骨灰全都倒在了石顶坑内的露珠中。
柳千机满眼是泪,他抬头望着太阳升起的方向——那边有一高一低两座陡峭的雪峰,那最高的山峰就是四平山主峰——四平峰。矮的则是积翠峰。柳千机大叫道:“先帝,我终于完成您交给臣下的任务了!”
鸟葬积翠蜂
柳千机的大叫声在石山峭壁中轰响,积翠峰峰顶上的宿鸟也被惊醒了。成千上万只的鹰雁雀鸟铺天盖地般地飞了过来,众鸟们垂云般直扑冷玉上面的石洼,飞禽们一大早是到石凹中饮水来了!
积翠峰背靠四平峰,雄踞西南一隅,峰顶上一年四季鲜花绿草不停,那才是真正的上佳吉地呢。但是积翠峰如宝剑般直插云霄,唯鸟可攀,想要把亡人的骨灰葬到上面,唯有借助鸟类的翅膀了!
朱屠户将黄巢的骨灰倒进石洼的露珠中,鸟类喝露珠的时候,就会将骨灰一起吃到了肚子里,然后随着鸟粪,骨灰将被分泌到积翠峰的峰顶。这但是世界上唯一无二的飞鸟葬法啊。
朱屠户明白这一点后,气得“嗷嗷”怪叫,他抽出细刀,望着牛彝叫道:“牛彝,你这个大齐国的特工!”牛彝吓得跪倒在石顶上,连连叩首道:“我冤枉啊阿!”
朱屠户半途而废,哪肯听他辩解,细刀一挥,疾刺牛彝的小肮。牛彝惨叫一声,一头倒进了水洼里。棺材石的四周都是翻飞的禽鸟,朱屠户从身后布包里取出父亲的骨灰坛。柳千机一见朱屠户要往露珠中倾倒朱建的骨灰,他猛地一声咆哮,迎着朱屠户猛地撞了过来,朱屠户手中的骨灰坛子被撞碎在水洼中,两个人翻腾着从石头台子上一起掉了下去,地上一块尖利的石头,深深刺进了朱屠户的后背。
柳千机的脊椎骨断裂了,他一边咳血,一边自得地笑道:“朱屠户,你被骗了,我这坛子里并不是大齐帝王的骨灰!”本来柳千机为了补充自己沉鱼潭葬骨的失误,他命白斩浪取来十几个被正法的盗贼骨灰装进了九龙瓷坛!
十几个人的骨灰一起上了积翠峰,那结果会是怎样?朱屠户惨笑道:“好,大家一起做帝王,一起争全国,最后谁的帝王当得也不平稳!哈哈哈哈!”讲完,朱屠户毙命在乱石滩的棺材石下。
自公元875年黄巢起义开始,到唐哀帝天佑四年(907年)宣武节度使朱温篡唐,开国号为梁结束,这时候的全国才真正进入了五代十国——全国逐鹿的时代。
有人说五代十国那段历史,正是应了全国大治后必然有大乱的历史规律;也有人说,这段“你方唱罢他登场,大家轮番做帝王”的纷争年月,就跟那十几个被鸟儿奉上积翠峰的骨灰大有关系。
真实与否,只有天知道,地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