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形同虚设】
兴平二年(195年)冬,乘李、郭二人忽战忽和之机,一些大臣拥汉献帝辗转逃至洛阳。洛阳宫室在战火中早已成为一片废墟,百官没有住所,只得倚墙壁而居,常常数日吃不到饭,有的官员甚至饿死。次年正月,改元建安。
汉献帝 为打击董卓余党,摆脱他们的威胁,汉献帝饮鸩止渴,采取了以虎击狼的权宜之计,招来了兵强马壮的曹操。公元196年六月,曹操迎献帝北上,迁都许(许昌)。威胁如愿解除,但曹操却在朝廷中站住了脚。曹操需要的是“天子”这个招牌,是“挟天子以令诸侯”,而并不需要他这个有头脑、有能力的刘协,因此刘协的境遇每况愈下。从此,汉献帝成为曹操“奉天子以令不臣”的一张王牌,但他一开始并不甘心受制于人做傀儡。
建安四年(199年),车骑将军董承受献帝密诏,与刘备一起密谋诛曹操。次年春,密谋败露,董承等均被处斩,灭三族。刘备先前借故出走,得免于难。这是献帝跟曹操一次近乎公开的抗争,事后曹操进而加强了对献帝的控制,京官大多调为曹操的官员,左右侍卫全是曹操之人。曹操深知献帝的价值,对献帝本人始终不敢加害,但献帝的日子过得越发难堪了。
曹操诛董承后,提出将董承之女董贵人一起杀掉。献帝以贵人有孕在身,多次请求免其一死,曹操不答应。伏皇后对此既恐惧又不满,密书向其父伏完诉说曹操残逼献帝杀董贵人之事,后被发觉,伏皇后也被幽死。当伏皇后被曹操派去的尚书令华歆从宫中搜出牵走时,曾哭着求献帝救救她,献帝说:“我亦不知命在何时!”
献帝尽管知道自己的生命操在曹操手里,但仍然敢于对曹操表示不满。议郎赵彦常为献帝陈说时事,曹操恶而杀之。其后曹操入殿见献帝,献帝说:“你若要辅助我,就要宽厚一些;否则,你就开恩把我抛开罢。”(《资治通鉴》中的记载是:“君能相辅,则厚;不尔,幸垂恩相舍。”)一席话说得曹操顿时失色,急忙应付着请求告辞。曹操出殿后左顾右盼,仍然心神不安,从此不再朝见献帝。这是建安十九年(214年)的事。
对于“挟天子以令诸侯”,历来都认为是曹操的得意之作,但如果认真分析三国时期的形势,似乎也不那么确然。曹操在“挟天子以令诸侯”的24年间,无论是张绣、吕布、袁术、袁绍、刘表、公孙瓒、高干,还是刘备、孙策、孙权,没有一个诸侯肯听从曹操的号令。由此可见,曹操空有挟天子之名,而无号令天下之实。
袁绍进攻曹操时,曾令陈琳代写了一篇讨伐曹操的檄文,文中说曹操“豺狼野心,潜苞祸谋,乃欲挠折栋梁,孤弱汉室,除灭中正,专为枭雄”,连曹操听了,都出了一身冷汗,头疼病竟减轻了许多。
可见当时曹操“挟天子以令诸侯”的行为得到了诸侯的强烈抵制。曹操不但没有从中得到好处,还背上了“托名汉相、实为汉贼”的骂名。而且,不仅当时的人都这么骂他,后世近两千年间,曹操也一直是以“奸贼”或者说是“奸雄”的面目出现在历史上的。
曹操想拿汉献帝号令天下,怎奈诸侯不听;想将汉献帝抛弃,又担心自己“匡扶汉室”的招牌毁于一旦,从而招来万世骂名;想取而代之,又怕引起更强烈的反对,成为天下公敌……所以,汉献帝实际上成了曹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一根鸡肋。
【曹氏代刘】
曹操靠收编黄巾残部起家,在唯才是举的人才政策和屯田的经济政策之下,奉行“挟天子以令诸侯”的政治谋略,终于荡平中原,打下自己的一片基业,但他并没有代汉的政治勇气,“使天命在吾,吾其为周文王”。终其一生,曹操虽有“彼可取而代之”之心,但一直还是安安分分地做着“周文王”,奉汉正朔,做着汉臣。建安二十五年(220年)春正月,曹操在魏王和汉丞相的位子上死去。
新魏王曹丕继位后,他要兑现其父要他做周武王的期权。其时,虽然有孙权、刘备的不断犯边,但基本不成气候,中原腹地的和平已成定局。除旧布新,建立新朝,已经是人心所向。各种力量都在推动曹丕采取行动。而曹丕本人也没有其父的道德包袱,年轻人的勇气和虚荣心也在激励着他向皇帝的宝位冲击。那些曹氏部属也在设想着如何弹冠相庆,如何分新朝一杯羹。于是便有小臣去逼去劝汉献帝效唐虞旧例,把帝位禅让给魏王。“率我唐典,敬逊尔位”,公元220年,曹丕终于逼迫汉献帝把帝位禅让于他,建立魏朝,是为魏文帝。他追尊其父为魏武帝,封逊帝刘协为山阳公,允许他在其封地奉汉正朔和服色,建汉宗庙以奉汉祀。曹丕还同时给刘协留了句客气话:“天下之珍,吾与山阳共之。”但刘协是不是共到所谓天下之珍就不得而知了,只知道他后来活到54岁死去。
曹丕登基,汉朝变成了魏朝,汉献帝降封为山阳公,末代皇帝当到了头。他有胆有识、有风度、有才气,但大厦将倾,独木难支,枉然成了时代的牺牲品,汉室的殉葬者。
附:献帝死后,魏明帝率群臣亲自哭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