智伯(智囊子)(2)

  同时,智伯的贪相充分暴露。一方面为自己广建宫室,还向别人吹嘘说:“室美夫!”一方面公然向韩、魏、赵三家索要土地。韩、魏两家顾虑智氏的强盛,不愿公开与他作对,又寄希望于智伯多行不义,广树敌人,故各将一个万户之邑献给智伯。及至向赵氏索要蔡、皋狼之地,却碰了钉子,并由此而引出一场大战,结束了智伯兼并三家的美梦。
  向三家索要土地,这种做法显示出智伯的贪婪,但究其实质,却是智伯要逐步吞并三家的开端。少量的索取,为蚕食的方法。一旦蚕食受阻,变而为鲸吞。赵氏竟敢不献土地,智伯便大兴问罪之师,并率领韩、魏二氏,攻伐赵氏,意欲剪灭之而占有其地。赵襄子(毋恤)看到形势不利,退保晋阳(今太原市南晋源镇一带),智伯率三家兵围攻晋阳。
  重兵围孤城,智伯首先占有兵力上的优势和战局上的主动权。另外,他还占有地利,围城一年有余未能攻克,又引晋水为助,水灌晋阳,城中变为汪洋泽国,“沉灶产蛙”,灶瞠成了青蛙的天地,城内人们只好“悬釜而炊”,吊起锅做饭;又没有粮食,竟至“易子而食”。晋阳城虽然坚固,几度经营,经得住饱打,但此时已是岌岌可危,很难坚守下去了。只是智伯在这样有利的形势下,刚愎自用的性情变本加厉,反而功亏一篑,自得其咎。
  眼见晋阳被水所困,“城不浸者三版(二尺为一版)”,赵氏指日可灭,智伯踌躇满志,带着魏桓子、韩康子巡视水情,忘乎所以地说:“吾乃今知水可以亡人国也。”魏桓子和韩康子听了这话,心下顿时起疑,魏氏想到汾水可以灌安邑(今运城市附近,属魏),韩氏想到绛水可以灌平阳(今临汾市,属韩)。魏桓子用胳膊肘暗捅韩康子,康子踩了一下桓子的足背,二人心领神会,已包藏着反戈一击的杀机。
  智伯对魏、韩两家的动静毫不在意,满以为大功告成,魏、韩二氏根本不足为虑。倒是有个叫郄疵的人注意到一些端倪,向智伯进言:“韩,魏之君必反矣,”智伯不解,郄疵解释道,原来已经和两家约好,攻灭赵氏,三分其地。现在晋阳城马上就要攻破,两家之君面无喜色,反而有忧虑之态。大概是害怕赵氏灭亡之后,两家步其后尘。如果出于这样的考虑,那是—定要反的。智伯不但不信郄疵之言,并且将他的话转告了魏桓子和韩康子,可能也包含着试探之意。魏、韩二君当然矢口否认,智伯也就心安理得,自以为成功在即,只等进城抓赵襄子了。
  岂料变起仓猝,赵襄子派张孟谈出城,与魏、韩二君联络,相约里应外合,共灭智氏。智伯尚沉浸在胜券在握的幻觉中,魏、韩两家已动手杀掉智氏守护河堤的军兵,大水反灌智伯军,军土救水乱作一团。赵襄子率军出城正面攻击,魏、韩两军侧翼夹击,智伯的军队大败。智氏全族被诛灭;智伯被杀,还被愤恨不已的赵襄子将头颅漆为饮器。
  智伯在很短时间内使智氏盛极一时,超过根基深厚的韩、赵、魏三家,确乎表现山非同一般的才干,所以司马光评论他为“才有余而德不足”;由于他“贪而愎”,盲目自信,急于求功,不能审时度势,先期预防韩、魏,故倾刻之间土崩瓦解,身死族灭,从成功的巅峰跌到为千古讪笑的谷底。然而智氏覆灭,也预示了晋国诸卿由一强吞并众弱的可能性极其微小,因而揭开了三家分晋的序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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